译文:
石门长老的身世就像一场梦,他曾经种下的檀香已经长成了一片森林。
他静坐念禅,如今的情况已经不同于过去,他念诵了万遍的莲华经,却没有人倾听。
如今已经过了七十岁,早已忘却了过去的追求,身体的力量衰减,再也不能有壮志凌云的豪情。
不要向东边窗外的春天原野张望,虽然晴空下百花盛开,但野鸟已经飞尽。
注释:
身如梦:指人生往事如梦。
旃檀(zhāntán沾谈):梵文“旃檀那”的省称,即檀香。手所种:指旃檀的幼树是石门长老亲手栽种。
坐来念念非昔人:其意是说,石门长老长年坐坛念经,年岁渐老,今非昔比。
万遍:形容反复念诵。莲花:指《妙法莲华经》,这里泛指一切佛经。为谁用:意为没有人愿意听他念诵佛经。
忘机:指忘却计较或没有巧诈之心。这里指自甘恬淡与世无争。
贪爱:指石门长老年青时的理想与追求。筋力微:形容身心老迈,壮志消沉。
雉(zhì志):即野鸡。雉皆飞:比喻诗人亲友多丧、孤苦伶仃的意思。典出乐府琴曲《雉朝飞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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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刻地表达了自己内心的苦闷和失望。
这首诗以借题发挥的手法,通过借用石门长老的形象,抒发了作者忠于朝庭、希望得到朝庭理解和重新起用的心情。诗的开头通过“石门长老”的形象,引出了作者对往事如梦的感慨。接着,诗人借用“旃檀”的形象,说明了官场新贵们的得势。然后,诗人再次借用“石门长老”的言辞,表达了江山易主、改朝换代以及作者忠心无人理解的困境,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重新起用的无望。接下来的几句以“石门长老”的形象和自白,慨叹了人生易老和作者生平抱负的落空。诗中的“忘机”意味着已经“无意苦争春”,而“贪爱都忘”则表达了心灵的颓丧,不再有理想与追求。最后两句是诗的尾联,通过对“东轩”外春日景色的描写,抒发了作者类似于“一江春水向东流”的感慨。诗人以青春年少成名,并被委以朝廷重任的经历,使得当年的意气风发可想而知。
诗中的“雉皆飞”含有一个典故,源自乐府琴曲《雉朝飞》。故事讲述了卫侯女出嫁齐太子途中得知太子去世的情节。傅母劝她去处理丧事,但她却不肯归去,最终死在齐国。傅母悔之,将女儿所自操的琴放在冢上,忽然两只雉飞出墓中。傅母问雉:“你们果然是我的女儿吗?”话未说完,雉便飞走了。傅母悲痛不已,于是弹奏琴曲《雉朝飞》。也有人说,《雉朝飞》是齐处士伤无妻之作。柳宗元早年丧妻,来到永州后,母亲和女儿相继去世,这些人生变故使他备受打击和悲痛。他被贬职后,闲居永州,期间官场易人,新贵层出不穷,对于像柳宗元这样的“俟罪”的闲官,他们不屑一顾,甚至颐指气使。还有一些小人经常散布流言蜚语,诬陷他。因此,诗人虽然内心悲愤交加,但不能明确地表达对朝廷的怨恨,只能巧妙地运用写作手法,通过“戏题”一诗,表面上是在劝诫石门长老,不要用老迈哀伤的心情来观看东轩之外春意盎然的景色,以免触景生情,更加深刻地表达了自己内心的苦闷和失望。
总的来说,这首诗通过借用石门长老的形象,抒发了作者忠于朝庭、希望得到朝庭理解和重新起用的心情。诗人通过巧妙的写作手法,表达了自己内心的苦闷和失望,同时也反映了官场的险恶和人情的冷漠。整首诗情感真挚,意境深远,给人以深思和共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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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宗元(773年-819年)是唐代河东(今山西运城)人,他是一位杰出的诗人、哲学家、儒学家和政治家。他被誉为唐宋八大家之一。
柳宗元的著名作品包括《永州八记》等六百多篇文章,这些文章后来被后人辑为三十卷,名为《柳河东集》。由于他是河东人,人们称他为柳河东。此外,他曾担任柳州刺史,因此也被称为柳柳州。
柳宗元与韩愈一起被认为是中唐古文运动的领导人物,他们被合称为“韩柳”。在中国文化史上,柳宗元的诗歌和文学成就都非常杰出,他的地位可以说是一时难分轩轾。
关于柳宗元的出生和死亡,他出生于773年,逝世于819年。
二十一日,宗元白:辱书云,欲相师。
仆道不笃,业甚浅近,环顾其中,未见可师者。
虽常好言论,为文章,甚不自是也。
不意吾子自京师来蛮夷间,乃幸见取。
仆自卜固无取,假令有取,亦不敢为人师。
为众人师且不敢,况敢为吾子师乎?孟子称“人之患在好为人师”。
由魏、晋氏以下,人益不事师。
今之世,不闻有师,有辄哗笑之,以为狂人。
独韩愈奋不顾流俗,犯笑侮,收召后学,作《师说》,因抗颜而为师。
世果群怪聚骂,指目牵引,而增与为言辞。
愈以是得狂名,居长安,炊不暇熟,又挈挈而东,如是者数矣。
屈子赋曰:“邑犬群吠,吠所怪也。
”仆往闻庸、蜀之南,恒雨少日,日出则犬吠,余以为过言。
前六七年,仆来南,二年冬,幸大雪逾岭,被南越中数州。
数州之犬,皆苍黄吠噬,狂走者累日,至无雪乃已,然后始信前所闻者。
今韩愈既自以为蜀之日,而吾子又欲使吾为越之雪,不以病乎?非独见病,亦以病吾子。
然雪与日岂有过哉?顾吠者犬耳!度今天下不吠者几人,而谁敢炫怪于群目,以召闹取怒乎?仆自谪过以来,益少志虑。
居南中九年,增脚气病,渐不喜闹。
岂可使呶呶者,早暮咈吾耳,骚吾心?则固僵仆烦愦,愈不可过矣。
平居,望外遭齿舌不少,独欠为人师耳。
抑又闻之,古者重冠礼,将以责成人之道,是圣人所尤用心者也。
数百年来,人不复行。
近有孙昌胤者,独发愤行之。
既成礼,明日造朝,至外庭,荐笏,言于卿士曰:“某子冠毕。
”应之者咸怃然。
京兆尹郑叔则怫然,曳笏却立,曰:“何预我耶?”廷中皆大笑。
天下不以非郑尹而快孙子,何哉独为所不为也。
今之命师者大类此。
吾子行厚而辞深,凡所作皆恢恢然有古人形貌;虽仆敢为师,亦何所增加也假而以仆年先吾子,闻道著书之日不後,诚欲往来言所闻,则仆固愿悉陈中所得者。
吾子苟自择之,取某事,去某事,则可矣;若定是非以敎吾子,仆才不足,而又畏前所陈者,其为不敢也决矣。
吾子前所欲见吾文,既悉以陈之,非以耀明於子,聊欲以观子气色,诚好恶如何也。
今书来言者皆大过。
吾子诚非佞誉诬谀之徒,直见爱甚故然耳!始吾幼且少,为文章,以辞为工。
及长,乃知文者以明道,是固不苟为炳炳烺烺,务釆色,夸声音而以为能也。
凡吾所陈,皆自谓近道,而不知道之果近乎?远乎?吾子好道而可吾文,或者其於道不远矣。
故吾每为文章,未尝敢以轻心掉之,惧其剽而不留也;未尝敢以怠心易之,惧其弛而不严也;未尝敢以昏气出之,惧其昧没而杂也;未尝敢以矜气作之,惧其偃蹇而骄也。
抑之欲其奥,扬之欲其明,疏之欲其通,廉之欲其节;激而发之欲其清,固而存之欲其重,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。
本之《书》以求其质,本之《诗》以求其恒,本之《礼》以求其宜,本之《春秋》以求其断,本之《易》以求其动: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。
参之《谷梁氏》以厉其气,参之《孟》,《荀》以畅其支,参之《庄》,《老》以肆其端,参之《国语》以博其趣,参之《离骚》以致其幽,参之《太史公》以著其洁:此吾所以旁推交通,而以为之文也。
凡若此者,果是耶,非耶?有取乎,抑其无取乎?吾子幸观焉,择焉,有余以告焉。
苟亟来以广是道,子不有得焉,则我得矣,又何以师云尔哉?取其实而去其名,无招越、蜀吠,而为外廷所笑,则幸矣。
宗元复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