髻(jì)子伤春慵(yōng)更梳。晚风庭院落梅初。淡云来往月疏(shū)疏。
(髻子:古代女子盘起的发髻。伤春慵更梳:因为伤春而懒得再梳理发髻。晚风吹拂庭院,落下初开的梅花。淡淡的云彩在月光下来来往往,稀疏不密。)
懒:《花草粹编》作“慵”,《历代名媛诗词》作“恼”。玉鸭熏炉:玉制(或白瓷制)的点燃熏香的鸭形香炉。熏炉形状各式各样,有麒麟形、狮子形、鸭子形等;质料也有金、黄铜、铁、玉、瓷等不同。
(懒:根据《花草粹编》作“慵”,根据《历代名媛诗词》作“恼”。玉鸭熏炉:一种用玉制(或白瓷制)的鸭形香炉,用于点燃香料。熏炉的形状有各种各样,如麒麟形、狮子形、鸭子形等;材料也有金、黄铜、铁、玉、瓷等不同。)
玉鸭熏(xūn)炉闲瑞脑,朱樱斗帐掩流苏。通犀(xī)还解辟寒无。
(玉鸭熏炉静静地摆放着,散发着香气。红色的斗帐遮住了流苏。通犀还能解除寒冷的感觉。)
瑞脑:一种香料名。朱樱斗帐:斗帐,覆斗形的帐子。流苏:指帐子下垂的穗儿,一般用五色羽毛或彩线盘结而成。遗犀:犀,指犀牛的角。遗,应为“通”之误。
(瑞脑:一种香料的名字。朱樱斗帐:斗帐的颜色是红色,覆盖着帐子。流苏:指帐子下垂的穗子,通常用五色羽毛或彩线编织而成。遗犀:犀牛的角。遗字应为“通”之误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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懒:在《花草粹编》中作为“慵”的意思,在《历代名媛诗词》中作为“恼”的意思。
玉鸭熏炉:一种用玉制(或白瓷制)的鸭形香炉,用于点燃熏香。熏炉的形状有各种各样,包括麒麟形、狮子形、鸭子形等。材料也有金、黄铜、铁、玉、瓷等不同的选择。
瑞脑:一种香料的名字。
朱樱斗帐:斗帐是一种覆斗形状的帐子。
流苏:指帐子下垂的穗儿,通常用五色羽毛或彩线盘结而成。
遗犀:犀指犀牛的角。这里的“遗”应该是“通”的错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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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首小调以细腻的描写展现了贵族女子内心的孤寂和伤春情态。上片通过描写人物和景物,刻画出女子被春愁折磨得无情无绪的心境。首句中的“髻子伤春慵更梳”暗示了她的心情,她只是随意地挽起发髻,不再精心打理。接下来的两句写景,通过描写晚风吹入庭院和淡淡的浮云和月亮,营造出凄清的氛围,与女子的心境相呼应。上片运用了由人及物、由近及远、情景相因的写法,生动地表达了女子的内心感受。
下片通过描写富贵华丽的生活环境,暗示了女子内心的凄楚。前两句描写了室内的陈设,如玉鸭熏炉和朱樱斗帐,展现了奢华的生活。然而,其中的细节也透露出女主人公的心情,如玉鸭熏炉中闲置的龙脑香,暗示她因愁苦而不再享受心爱的香味。最后一句是一个问句,通过问及辟寒犀角是否还能散发温暖的气味,表达了女子对过去温暖时光的怀念。这句问句中的“还解”一词,点出了犀角曾为男女主人提供温暖的情景,而现在女子远离,犀角也感到伤感。
整首小调通过细腻的描写和反面衬托的手法,展现了贵族女子内心的孤寂和伤春情态。通过描写人物、景物和生活环境,深入刻画了女子的心境和情感。整体上,这首小调以细腻的笔触和独特的表达方式,将读者带入了女子内心的世界,感受她的孤独和伤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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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清照,生于1084年3月13日,死于1155年5月12日,号易安居士,是汉族,出生于山东省济南章丘。她是宋代(南北宋之交)的女词人,也是婉约词派的代表人物,被誉为“千古第一才女”。
李清照的词作前期多写她悠闲的生活,后期则更多地表达她对自身境遇的悲叹和感伤。她的词作形式上善于运用白描手法,自辟蹊径,语言清丽。在论词方面,她强调协律,崇尚典雅,并提出了词“别是一家”的理念,反对将词作为诗文的写作方式。
除了词作,李清照也擅长写诗,但留存下来的诗作并不多,其中一部分是感时咏史的作品,情辞慷慨,与她的词风有所不同。
李清照的文集有《易安居士文集》和《易安词》,但已经散佚。后人编纂了《漱玉词》辑本,现在也有《李清照集校注》供人参考。
右金石录三十卷者何?赵侯德父所著书也。
取上自三代,下迄五季,钟、鼎、甗、鬲、盘、彝、尊、敦之款识,丰碑、大碣,显人、晦士之事迹,凡见于金石刻者二千卷,皆是正伪谬,去取褒贬,上足以合圣人之道,下足以订史氏之失者,皆载之,可谓多矣。
呜呼,自王播、元载之祸,书画与胡椒无异;长舆、元凯之病,钱癖与传癖何殊。
名虽不同,其惑一也。
余建中辛巳,始归赵氏。
时先君作礼部员外郎,丞相时作吏部侍郎。
侯年二十一,在太学作学生。
赵、李族寒,素贫俭。
每朔望谒告出,质衣,取半千钱,步入相国寺,市碑文果实归,相对展玩咀嚼,自谓葛天氏之民也。
后二年,出仕宦,便有饭蔬衣练,穷遐方绝域,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。
日就月将,渐益堆积。
丞相居政府,亲旧或在馆阁,多有亡诗、逸史,鲁壁、汲冢所未见之书,遂力传写,浸觉有味,不能自已。
后或见古今名人书画,一代奇器,亦复脱衣市易。
尝记崇宁间,有人持徐熙牡丹图,求钱二十万。
当时虽贵家子弟,求二十万钱,岂易得耶。
留信宿,计无所出而还之。
夫妇相向惋怅者数日。
后屏居乡里十年,仰取俯拾,衣食有余。
连守两郡,竭其俸入,以事铅椠。
每获一书,即同共勘校,整集签题。
得书、画、彝、鼎,亦摩玩舒卷,指摘疵病,夜尽一烛为率。
故能纸札精致,字画完整,冠诸收书家。
余性偶强记,每饭罢,坐归来堂烹茶,指堆积书史,言某事在某书、某卷、第几叶、第几行,以中否角胜负,为饮茶先后。
中即举杯大笑,至茶倾覆怀中,反不得饮而起。
甘心老是乡矣。
故虽处忧患困穷,而志不屈。
收书既成,归来堂起书库,大橱簿甲乙,置书册。
如要讲读,即请钥上簿,关出卷帙。
或少损污,必惩责揩完涂改,不复向时之坦夷也。
是欲求适意,而反取憀憟。
余性不耐,始谋食去重肉,衣去重采,首无明珠、翠羽之饰,室无涂金、刺绣之具。
遇书史百家,字不刓缺,本不讹谬者,辄市之,储作副本。
自来家传周易、左氏传,故两家者流,文字最备。
于是几案罗列,枕席枕藉,意会心谋,目往神授,乐在声色狗马之上。
至靖康丙午岁,侯守淄川,闻金寇犯京师,四顾茫然,盈箱溢箧,且恋恋,且怅怅,知其必不为己物矣。
建炎丁未春三月,奔太夫人丧南来。
既长物不能尽载,乃先去书之重大印本者,又去画之多幅者,又去古器之无款识者,后又去书之监本者,画之平常者,器之重大者。
凡屡减去,尚载书十五车。
至东海,连舻渡淮,又渡江,至建康。
青州故第,尚锁书册什物,用屋十余间,冀望来春再备船载之。
十二月,金人陷青州,凡所谓十余屋者,已皆为煨烬矣。
建炎戊申秋九月,侯起复知建康府。
已酉春三月罢,具舟上芜湖,入姑孰,将卜居赣水上。
夏五月,至池阳。
被旨知湖州,过阙上殿。
遂驻家池阳,独赴召。
六月十三日,始负担,舍舟坐岸上,葛衣岸巾,精神如虎,目光烂烂射人,望舟中告别。
余意甚恶,呼曰:“如传闻城中缓急,奈何?”戟手遥应曰:“从众。
必不得已,先弃辎重,次衣被,次书册卷轴,次古器,独所谓宗器者,可自负抱,与身俱存亡,勿忘之。
”遂驰马去。
途中奔驰,冒大暑,感疾。
至行在,病痁。
七月末,书报卧病。
余惊怛,念侯性素急,奈何。
病痁或热,必服寒药,疾可忧。
遂解舟下,一日夜行三百里。
比至,果大服柴胡、黄芩药,疟且痢,病危在膏盲。
余悲泣,仓皇不忍问后事。
八月十八日,遂不起。
取笔作诗,绝笔而终,殊无分香卖履之意。
葬毕,余无所之。
朝廷已分遣六宫,又传江当禁渡。
时犹有书二万卷,金石刻二千卷,器皿、茵褥,可待百客,他长物称是。
余又大病,仅存喘息。
事势日迫。
念侯有妹婿,任兵部侍郎,从卫在洪州,遂遣二故吏,先部送行李往投之。
冬十二月,金寇陷洪州,遂尽委弃。
所谓连舻渡江之书,又散为云烟矣。
独余少轻小卷轴书帖、写本李、杜、韩、柳集,《世说》、《盐铁论》,汉唐石刻副本数十轴,三代鼎鼐十数事,南唐写本书数箧,偶病中把玩,搬在卧内者,岿然独存。
上江既不可往,又虏势叵测,有弟迒任敕局删定官,遂往依之。
到台,台守已遁。
之剡,出陆,又弃衣被。
走黄岩,雇舟入海,奔行朝,时驻跸章安,从御舟海道之温,又之越。
庚戌十二月,放散百官,遂之衢。
绍兴辛亥春三月,复赴越,壬子,又赴杭。
先侯疾亟时,有张飞卿学士,携玉壶过,视侯,便携去,其实珉也。
不知何人传道,遂妄言有颁金之语。
或传亦有密论列者。
余大惶怖,不敢言,亦不敢遂已,尽将家中所有铜器等物,欲走外廷投进。
到越,已移幸四明。
不敢留家中,并写本书寄剡。
后官军收叛卒,取去,闻尽入故李将军家。
所谓岿然独存者,无虑十去五六矣。
惟有书画砚墨,可五七簏,更不忍置他所。
常在卧塌下,手自开阖。
在会稽,卜居土民钟氏舍。
忽一夕;穴壁负五簏去。
余悲恸不已,重立赏收赎。
后二日,邻人钟复皓出十八轴求赏,故知其盗不远矣。
万计求之,其余遂不可出。
今知尽为吴说运使贱价得之。
所谓岿然独存者,乃十去其七八。
所有一二残零不成部帙书册,三数种平平书帙,犹复爱惜如护头目,何愚也耶。
今日忽阅此书,如见故人。
因忆侯在东莱静治堂,装卷初就,芸签缥带,束十卷作一帙。
每日晚吏散,辄校勘二卷,跋题一卷。
此二千卷,有题跋者五百二卷耳。
今手泽如新,而墓木已拱,悲夫!昔萧绎江陵陷没,不惜国亡,而毁裂书画。
杨广江都倾覆,不悲身死,而复取图书。
岂人性之所著,死生不能忘之欤。
或者天意以余菲薄,不足以享此尤物耶。
抑亦死者有知,犹斤斤爱惜,不肯留在人间耶。
何得之艰而失之易也。
呜呼,余自少陆机作赋之二年,至过蘧瑗知非之两岁,三十四年之间,忧患得失,何其多矣!然有有必有无,有聚必有散,乃理之常。
人亡弓,人得之,又胡足道!所以区区记其终始者,亦欲为后世好古博雅者之戒云。
绍兴二年、玄黓岁,壮月朔甲寅,易安室题 。